酸枣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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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蚱的战争一部血泪史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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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远的小山村,三面环山,一条笔直的土泥路,像垂死的战士开凿出来的逃生小径。坑坑洼洼,水汪汪,亮晶晶,还充满了鸡鸭鹅猪狗羊牛的大粪。难看,粗糙,却是通向未知,井底之蛙变王子的必经之路。

我尚且年幼,现在总自称还是一个卵,所以我乖乖的待在小山村。采釆野菜,吃吃山味,想想长大了就可以去走那条坑坑洼洼,水汪汪,亮晶晶,充满鸡鸭鹅猪狗羊牛的大粪的小路,所以野菜吃的格外起劲,山味品得格外用力。

因为长大需要吃东西,因为长大了我就是王子了,不过现在,我还是一个卵,卵今天又要上山了。

卵家这边的山,不比课文里的黄山,层峦叠嶂,不比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论剑的华山,高耸入云。卵家的山,土气息,水泠泠,不顶天立地,不带有棱角,他总是祥和的在哪而,在哪儿,日复一日。卵家的山,春有百虫齐聚,夏有野禽猛兽,秋有山菜野果,冬有家中大锅炖野兔。流哈喇子了,走走走开始今天罪恶的一生,不,罪恶的二十四小时。

蚂蚱,可食。如若让我写百度百科,四字足矣。

我在家花了几分钟,从原料到制作,终于完成了我的捕蚂蚱神器。此神器一出,四只蚂蚱也能追得上。

我从家后面的草垛里,抽了一根地瓜的秧子,把它缠在一支树杈上,就像帮粽子一样,五花大绑。简单实用的东西,总来源于生活,而生活又是简单的活而已。

早晨七八点的阳光,耀眼却并不温暖。夏日虽然炎热,可是在卵家的夏日早晨,小草还睡眼朦胧的,却被露水调戏,一滴一滴,在风的吹佛,在小草的叶片上也能翻几个跟头哩。

当然还有今天的敌人,蚂蚱大军。

它们此刻有的窝在草窝里,有的附在枝条上,有的像露水一样,摇摇欲坠在地瓜的藤叶上。它们相貌各异,有小有大,有长有短,魑魅魍U,各路神仙皆有。有的会腾云驾雾,一飞千里;有的身影缓慢,借肤色藏匿于草丛中;有的手足强劲,用力一蹬,让尔等只能望其项背,望尘莫及。

“今天逮多少只回家”

“五百只”

问话的是我哥,也是我上山下水的始作俑者。

每一个小天地,每一个小圈子,都是一个江湖,即是江湖,自少不了刀光剑影。说时急那时快,我正努力在山坡上爬行,突然一道绿影从我眼前飘过,身形飘逸,快如闪电,直奔对面斜坡而去。已在江湖叱咤风云数十年如一日的我,怎能不知这是蚂蚱军团的二当家。在蚂蚱当中,最大的莫过于“老牛”(家乡话,一种体型较大的蚂蚱),老态龙钟,步履蹒跚,行之缓缓,如见之,每每必擒矣。二当家则不然,它身形矫健,动作灵活,展转腾挪,十八般武艺无其所不通也。因此,最难捕捉,通常情况下,对战双方不过百十回合,是难分胜负的。

我直勾勾的盯着二当家落脚的地点,腾地儿起,正想和武侠电影里的高手一样,施展轻功,不料却被脚下石头绊了个跟头。我爬起来,眼睛始终直勾勾的盯着,打了打了膝盖的尘土,磕磕绊绊,终于来到了二当家落脚的周围。我俯下身子,观察了一下地形。不愧是久经沙场的二当家,藏身之处,无可挑剔。静下来才发现,我身前正好是一条山沟,由于经年流水冲灌,越发的深邃了;我右侧则是一团荆棘,窝在一起,好不快活,我若不慎进入,定将我扎的身无全肤;再看左则,我往左看了一下,哈,什么也没有。然而这正是最致命的地方,如若我战败,左侧的空地岂不是我含恨的坟墓。

果然傲骨,艺高蚂蚱胆儿大,留下破绽就是看不起我,我心里想着。我把身子压的更低,呼吸几近停止,此刻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刚才的观察,我已精准的确定了二当家的位置,此刻它正伏在一块小岩石上,强劲的后腿,作好随时起跳腾飞的准备。我必须一击致命,高手过招,只在刹那间。我抬起了我的右手,像树懒一样的速度弧形的移动,没错,我要活捉它,一雪被看轻的耻辱。二当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轻微侧了一下身子。我闷着气,右手在移动,大脑判断着距离,到了,就是现在,像树懒移动的手,在一瞬间又像猎豹袭击猎物一样迅捷。

“啪”的一声,尘土飞扬,乱石枯草腾地而起,顿时间,仿佛听到了我军将士的欢呼雀跃。

“小雷,快点,还没到地方呢”

原是我哥在喊我,我打开布袋,不是衣服上的布袋,此布袋,又大又长,暂且找不到形容词,姑且这样吧。

我把二当家放进布袋,进去前还用强有力的后退蹬了我一下,不知是乞求还是强硬报复,管他呢,不论是你的卑微下贱,还是你的铮铮铁骨,在弱肉强食的年代,或许都不值一提。

正午时分,第一个目的地到达,在前往的路上,无数蚂兵蚱将前来偷袭,可惜都被一一擒获。我哥俩第一个要摧毁的据点叫白沙山,这儿黄土甚少,多白沙,纵观地势皆有白沙堆积而成,松散却也紧凑。你可以看到山谷底部水冲集而成的河床,白茫茫一片,阳光照射下,光芒熠熠,亮晶晶的童话世界;你也可以看到被水冲刷的山谷,层峦叠嶂,远看如起伏不定的波浪,连绵远去。走近了,又像骆驼的峰,前后相依,血脉相连。

话不多说,据守白沙山的乃A上将,其外形又细又长,有两条修长的大腿,头部呈A形状,故而得名。A上将善用地利,专于隐藏,让你寻他不得,耗尽你的的耐心,看你悻悻离去,他方才出山,最懂老子不战而屈人之兵之至理也,非A上将莫属。

这边的土地说不上肥沃,但也说不上贫瘠,沙土地里生长出来的花生,你把它拔出来,就看到满满的果实,不像黄土地里,被泥土包围着,藏得深着哩。土地错落有致的静静的躺在那里,一个落差又是一块土地,一个落差,一个落差,从高处到低处。每一块地都有一条石堑,上面此时长满了青草,我从高处一条条走过,哥哥从低处一条条走过,A上将就在这些石堑的草丛里。

烈阳正热,无精打采的我拿着我的武器拂过草地,A上将如若受不住惊吓,跳了出来,不好意思,伸手捡起即可,它很笨拙,想活命就别动,无声胜有声。也有厉害的,明明看着他跳进了半米前的草丛里,等找过去,愣是不见踪影,翻来翻去,很快就会丢失耐心,也便由它而去了。高明的等你走过去,依旧不动,生疏的,等你走过,便迫不及待的逃跑。身经百战的我怎会干休,一个回马枪杀回来,正好看见A上将在往田地里爬着,还小心翼翼,时时回首,想必看到我时,肯定大喊一声,不好,这斯又回来了,我命休矣,我仰天大笑,A上将仰天长啸。

与A上将对战,如品茗,久之方胜,不见硝烟,内心深处却是惊涛骇浪,无声胜有声。

翻过白沙山,沿山路上行,那边有一眼山泉,我俩要去哪儿喝点水,顺便吃点东西。这儿的山,充满着生气,山上有野果,有野菜,也有山泉,也有野味。我俩一行来的这个山泉,在一块大石头底下,这石头足足有一米多高,底下就是泉眼,不论干旱雨季,它都生生不息,没有断流过。家乡的人们都信着,每一个泉眼下面都生活着一条龙,照理着泉眼,因此每个人对泉水都是爱护的,没有人随意去破坏它,与人甘露,人们有时也会给其修修补补,淳朴的索取,亦有淳朴的付出。

酒足饭饱,下一个据点的头领是螳螂。就在我们脚下这条沟壑深处,泉水也是流向这山沟的,我们顺势而下,直捣黄龙是也。

大山,有太多让人着迷的地方,它也用自己的方式,孕育着山下尔等芸芸众生。每一块土地,都可自成天地,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蚂蚱,不假。

在这山沟的结束处,别有洞天,一个螳螂的世界。发现这个地方着实是吃惹的祸,山沟两面的峭壁上长满了野生的酸枣树(一种野生果树,树身有刺,果实酸甜可食),这些枣树从岩石缝中挤出来,长得却也是挺拔茂盛。也有的蜿蜒盘旋,依山势而生,匍匐在岩壁上,探出头,为一束阳光的温暖照耀。

每到八九月份,这儿便成了酸枣的天堂,大大小小的酸枣挂满枝头,招摇的很。有的枝头密密麻麻,腰肢都要压弯了,一串一串的小红果实在诱人。大的果实丰厚,吃到嘴里如食果腹,摘得也容易,不会被酸枣的刺伤到;小的没有大的那么显眼,但是最爱吃的还是那几棵小的酸枣树,它的果实甜脆,吃的清爽,嘴启而不闭也。

不是一番刺扎手怎得酸枣扑鼻香,伸出手,摘下,塞进嘴里。一套动作下来,手是最苦的,时不时就被挨几下刺,有的酸枣在峭壁远处,此时匍匐在岩壁上的就是你了。一只手抓住一只大藤,有时只是一块岩石,两只脚一前一后,有序的踩在探出的岩壁上,就像山中小道,只是这小道只容得下一只脚。脚先找到落脚点,另一只脚踩在原来脚的位置,手也要找好抚力物,一点点移动,向那点点鲜红玩命的义无反顾。到达位置,一只手将一粒一粒的小果子捏下,装进口袋里,时不时嘴巴里也扔几粒,嘴巴是幸福的,手是拒绝的。从岩壁上下来,整个人已经筋疲力尽,此时从口袋里掏出几粒酸枣,恰好解乏。

唯美食与好姑娘不可辜负,吃酸枣的时节,痛然乐之。

要问好姑娘在哪,这不,螳螂是也。

修长的身姿,标准的三角脸,柳叶弯眉樱桃嘴,美人也。山有树兮树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听,还在吟唱歌谣呢,非美人乎?

我所羡慕的是螳螂的两只大镰刀,刚柔相辅,如有猛虎细嗅蔷薇也。我曾见两只螳螂嬉戏,对视,抬起镰刀温柔的抚摸对方;我亦见两只螳螂兵刃相见,那华丽的衣服被扯得粉碎,败方仓皇而逃时,不幸坠入岩壁下的水汪里。

螳螂的爱情是,你死我活。赋诗一首,泪者自知。

如果有一个季节

我变成了你的颜色

弥漫在空气里

你浑然不觉

因为

我在你的季节里

盛开

凋落

都是你的颜色

地狱里

也可以谈恋爱

我在人间

不行

天堂里

也可以享有爱情

我在尘世

不行

地狱没有春到冬

天堂没有夏到秋

我没有爱和你

魔鬼

也有窈窕的身姿

天使

也有丑陋的心意

我在尘世

真实的

爱过

你在你的季节里

肆意

那枯黄的颜色

是我

诅咒阳光吧

是它

让凋零成了静美

生命

毁灭

不见你

轮回

再生

不见你

我的季节

是黑白

写下的

文字

有遗忘的东西

哭出了离别

我和哥哥只为美食而来,好姑娘暂且放过,爱情是日后的事。

每一场风雨飘来的时候,都会带着一个美丽的名字,最后在彩虹的余韵里苍老了黄昏,留下的影子,叫做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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